聚散向来萧瑟处,浊酒何堪敬红尘!
三.风雨
难得的休沐日,恰逢天气晴朗。
庙里的小沙弥抱着扫帚坐在长廊的角落,像是在谈论些什么。
路过的大和尚看着他们,平日严肃的脸上也添了几分笑容,他们像他又不像他,至于为什么有了笑意,也许是因为仿佛看到了当年同为小沙弥的自己。
一派安静祥和的氛围。
庙门被急促的叩响。
“嘭嘭嘭,嘭嘭嘭。”
而后转为缓慢
“嘭——嘭——”
休沐日不接待外客是庙里的传统,庙内众僧及山下百姓都知晓。
拢了拢心中的疑惑,大和尚打开庙门,欲跟这位即将谋面的施主解释,烦请他改日再来。
庙门开了,大和尚还未来得及解释,施主已经从打开的缝隙里执拗且强硬地挤进了庙内,
“施主——不可——”。
待大和尚回过神来,已经晚了,看来此事便只能领罚交由住持处置了。
书斋里,住持回身看到了施主,施主也看到她要找的主持。
景平一眼认出了南棘,南棘知道那就是景平。
南棘留了下来,和她一起停驻的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是太阳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盖带来的。
时隔多年的重聚,叙旧方为常态,但书斋里的两位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景平不知如何是好,却也还当南棘是个需要他教写字的孩子,中途逝去的岁月仿佛未曾存在,他继续沿着之前停下来的进度教她习字,南棘的反应也一如从前。
安静而又平淡,却透出淡淡的浓烈。
日子久了,处在同一个庙里大和尚与南棘碰上无可避免,就这样,大和尚渐渐确定了这位闯入的施主是当时与他一同在书斋里识字的小沙弥。
醉僧于二〇二〇年七月十八日 19:46:20
四.夕斜
雨沿着青石砖的斜瓦一滴滴的落下,随后汇合成一股从略高处的地面向低处流去,最终无处可寻。
室内,景平执一卷书半倚着窗棱,似在看书却又似在赏雨。与此同时,南棘坐在略高的檀木书桌上抄写着什么。
“景平,我想一直这么留下来。”
沉默的因子在空气里弥漫着。
景平从未想过以后的事情,他沉浸在当下的日子里,任时光一天天的过去。可南棘的这句话让景平懵了,此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南棘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南棘是要注定要高飞的雁,十三四岁的年纪,以后等待着她的是数不尽的美好。
而他,撇开住持之位,剩下的也只能是日益孱弱的身体,他给不了南棘未来。
“也许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南棘。”话毕,景平离开了书斋。
纸总有包不住火的一天。
庙里关于南棘与景平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但南棘不在乎,她依旧想要留下来,如同飞蛾扑火般地热烈与决绝。
大和尚为自己自己无意闲谈说出的话感到后悔。
反观景平,仍旧缄默,庙里大大小小的一切在他的操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进贡的香火源源不断。
忽然有一天,大和尚晨起发现枕边多了张字条,是主持景平留下的。大意是住持云游,期间寺内事务全权由大和尚代为管理,归期不定。
不一会儿,住持云游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寺庙。
……
朝代更迭,动乱停息后,经济逐渐开始恢复往日的繁荣。行走的商队也随之多了起来。
东边日出西边雨,刚刚还高挂的日头瞬间被云翳所笼罩,远行的人们不得不停下赶路的脚步。
大雨降至,有人提议去庵里避雨并稍作休整。
征得同意后,他顺势叩响了庵门,旋即,门开,只见一身着灰衣长袍女子。
“施主请进,贫尼南棘”
<终>
醉僧于二〇二〇年七月二十四日 23:22:56